刘媛:戏梦人生的聚与散——浅析谢晋电影《舞台姐妹》

谢晋电影《舞台姐妹》的内容可以概括为“戏梦人生”。这场戏梦中有春花和月红从"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的相知相许变成"人生只若初见"的渐行渐远,到最后冰释前嫌的携手并肩之"戏",也有即使身陷囹圄与压迫亦或是瞬息万变中角色与地位的颠倒都不放弃对越剧舞台的追求之“梦”。

旧社会越剧演员春花和月红这一对舞台姐妹受尽压迫,在人生岔路的不同选择造成不同程度的悲剧生活,而在新社会里才得到解放、重生。在《舞台姐妹》之前,少有把“戏子”作为表现对象,而谢晋同时作为一个精于处理女性题材的导演,把“姐妹”与“戏子”完美结合在一起,旨在表现所有托身于舞台而又身份卑微,命如纸薄的他们。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为梦想为生活而拼搏着,他们委屈求全却又不受尊敬。

影片一开头就通过一个下摇镜头加一个往前推的镜头展现围绕舞台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表现那个时期人们对戏剧的热爱。在后台的第一次相遇,春花和月红两人侧脸的特写,淡淡的微笑是携手唱戏的开始,那个时候的她们着装都是朴素的,惹人怜爱。之后对春花她们的学戏、练戏生活的描绘,辗转各地表演的艰辛让她们感情升温。

给春花绑在石架子上的脸部特写,毫不保留的展现出春花的痛苦与辛酸,她为了掩护得罪于当地豪绅倪的月红而受苦,这不仅仅是春花的苦,也是所有戏子的苦,是他们这些卑微人群经历着的或是即将经历的生活,同时也是月红与春花惺惺相惜的最高点。月红爱慕虚荣,春花洁身自好,遇见唐老板后月红甘作小妾,而再一次相遇,月红身着貂毛大衣,尽显富贵,而春花还是最初的那个纯洁朴素的她,这个时候的她们相差甚远,大相径庭。

最后的悲剧还是发生了,唐老板诬陷月红向春花抛石灰,令其毁容,春花作为证人为月红洗罪,这个时候给春花的是仰拍镜头,把春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化了,她善良,明白事理。而经历了这些风雨,月红也幡然醒悟,与春花继续携手并进。

值得一提的是越剧几乎贯穿整部影片,有月红和春花作为戏子在舞台上的越剧表演,也有作为背景音乐的越剧声效。例如影片的一开始,越剧唱腔传入耳畔,“绿水绕过重重山,戏文唱遍处处台。台上悲欢人常见,谁知台外尚有台——”这唱得就是作为“戏子”她们的真实生活,不但有烘托气氛之效,而且还把她们唱自己,做自己,梦自己的人生显得更加悲凉与卑微。

而在现实生活中,扮演商水花的上官云珠就是因为现实生活中经历着这些苦楚与压迫,在拍摄完成的第四年,因不堪文革的迫害,以同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了生命,这恐怕就是“舞台姐妹”中悲剧的真实写照。

这场梦该结束了,唐老板的嘴脸,社会现实的压迫让月红不劳而获的富贵梦破碎了;这场戏该散了,曲终人散而春花始终都在。而这也是《舞台姐妹》的“梦醒戏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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