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何炅生日，很多人感慨万千。

他居然已经50岁了。

从20岁出头主持《大风车》，到《快乐大本营》的多年陪伴，现在还活跃在各大综艺中，堪称国内主持界的常青树。

前不久，鱼叔也才聊过内娱主持人降级的话题。

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还是需要何炅挑大梁、撑场面。

然而，日本主持界有位更惊人的「常青树」。

91岁的黑柳彻子，入行已半个世纪。

她的访谈节目《彻子的房间》首播于1976年，至今还在继续。

是史上由同一主持人主持、播出集数最多的电视节目，并以此创下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黑柳彻子采访邓丽君

不过，国内许多人对她的了解，其实源于一本儿童读物——

她的自传性散文《窗边的小豆豆》。

这本书在国内畅销多年，豆瓣21万人打出8.8分，被教育部列入必读书目，承载着无数人的童年记忆。

时隔多年，这本书首次被改编成动画电影，搬上银幕。

好评如潮，豆瓣开分高达8.7。

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年度最佳」。

但，争议也不少。

指控相当严重，「性化幼女」「恋童」「男凝」。

真的假的？

这片究竟怎么样？到底有没有「毁童年」？

今天就来验验货——

《窗边的小豆豆》窓ぎわのトットちゃん

黑柳彻子是公认的「日娱奇迹」。

她永远精力充沛，满怀自信和热情。

年轻时就放出豪言：「一百岁也要在舞台上表演。」如今目标渐近，已创造了40年来无病休、无缺席的奇迹，是日娱无人不晓的人气女王。

是上野千鹤子都赞叹不已的「事业型大女主」。

黑柳彻子承认，这都与她童年的经历分不开。

此片遵循原作，还原了她儿时的真实经历。

小时候，她因口齿不清，说不清自己的名字，就自称「小豆豆」。

小豆豆是典型的「问题儿童」。她总在课堂上不断开合书桌，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会随意离开课桌，跑到窗边和路过的街头艺人打招呼，还招呼所有同学来看。

让老师没法正常教学，头疼不已。

也因此，被多所学校退学。

直到有一天，她来到了巴学园。

巴学园是个神奇的学校。

教室和图书馆都在废弃的电车上。

学校里人很少。

所有人加起来不过十几个，座位都可以随意挑选。

上课也很奇怪，并不是按课程表上按部就班。

而是老师把所有课程写在黑板上，每个人选自己感兴趣的。

同一节课上，有的人弹琴，有的人算数，有人写字……

好不热闹。

老师重视吃饭，还特意创作了一首吃饭歌。

每次学生拿出便当后，要先唱首歌打打气。

还会将便当当作艺术品相互品鉴。

看看有多少「山的味道」「海的味道」。

音乐课上，不只是听和唱，还要用手和脚感受韵律。

所有人脱掉鞋子，在地板上踩出有节奏的声响。

还一边听音乐，一边在地板上自由作画。

天气好的时候，老师会带学生走出教室。

散步、游泳，跟农民学种地。

玩乐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吸收了许多新鲜知识。

在这样一个不同凡响的学校，小豆豆也有了很多奇妙的经历。

比如，掏粪坑。

小豆豆有次上厕所，不小心把钱包掉了下去。

老式便池像一个池塘，很快就吞没了钱包。

可小豆豆太喜欢这个钱包了，不甘心就这么丢掉。

她拿了根捞网，想着把坑里的屎都捞出来，就能看到钱包了。

说干就干。

不一会儿，身边已有了一个小粪堆，她的衣服上、脸颊上都沾着溅起的粪水。

这时，校长经过，面对臭气熏天的粪山，居然只是淡淡地问她在做什么。

得到回答后，也没有任何责备，点点头离开了。

之后，已经上课了，小豆豆却还在捞粪。

校长又从窗口探出头关心：

「找到钱包了吗？」

并叮嘱她：

「找到之后记得把东西放回去。」

直到最后，小豆豆也没找到钱包。

但在校长的提醒下，粪便已经「物归原主」，便池周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小豆豆也不再失落，她觉得自己已经努力过了，便不觉得遗憾了。

片中，让很多人最揪心的，是小豆豆和泰明的友谊。

泰明是一个患有小儿麻痹症的男孩，身体活动受限。

在推崇自由、解放天性的巴学园，他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其他孩子在外跑跑跳跳时，他总是静静待在教室里看书。

但和小豆豆的友谊，彻底改写了他枯燥的童年。

一个炎热的夏天，校长临时提议游泳。

巴学园有很多像泰明一样有生理缺陷的孩子，校长为了帮他们克服身体的羞耻感，告诉他们无论怎样的身体都是美丽的，支持学生裸泳。

但泰明还是无法坦然接受。

小豆豆激动地脱衣时，发现泰明无动于衷地坐在一旁。

「泰明，你不下去游泳吗？」

泰明不自觉摸着病腿婉拒：

「不了，我看书就行了。」

这时，小豆豆做了一件相当大胆的事——

她当着泰明的面脱光了衣服，并伸出手说：

「没什么可害羞，我们都是一样的。」

泰明愣了一下，回握住她的手。

小豆豆的善意让他迈出了这一步，他和其他孩子一样跃进泳池，化成自由自在的小鱼。

后来，小豆豆还拉着泰明一起爬树。

搬来大梯子。

先推着泰明的屁股帮他爬上去，自己再跑到树上接应。

大汗淋漓尝试了好几遍，终于如愿。

小豆豆像个主人一样，欣喜于泰明的树上来访。

——欢迎光临。

——请多多指教。

泰明也会分享给小豆豆自己喜欢的书。

一次春假前，他借给小豆豆一本《汤姆叔叔的小屋》。

小豆豆答应他，假期后一定读完。

谁知，返校日那天，小豆豆被告知，泰明去世了。

这本书再也还不回去了。

这段情谊也停驻在了儿时的记忆中。

影片在日本上映后，赞声不绝。

很多人看得潸然泪下，感怀万分。

在今天这样一个愈发功利化的社会，教育、成长的话题都变得异常沉重。

从成年人的视角看，这样寓教于乐的教育模式，简直是天方夜谭。

小豆豆的天真和莽撞，更给人一种强烈的后怕感。

当她把患病的泰明拽下泳池、拉上大树时，当她独自离开家时，当她脱掉衣服、赤裸着身体时……

现实的警钟总会不自觉响起。

但好在，润物无声的教育，换来了赏心悦目的成长。

小豆豆总能落在松软的草地上，在每一次勇敢后看到更大的世界，在一场场暴雨后依然鲜亮如初。

日剧《小豆豆电视台》中，满岛光饰演的小豆豆成年后，依然莽撞、天真。

却也因为她白纸般透明、蕴藏无限可能的个性，让她被电视台选中，成为时代的幸运儿。

到老都是不受世俗规约，真实率性、一往无前的小豆豆。

谁能拒绝这样的女性故事呢？尤其当它来自现实。

不可忽视的是，影片也遭到不少质疑。

被骂最多的是「性化幼女」。

很多人心目中的小豆豆，只是一个淘气的小女孩。

但片中，一个小孩，居然「浓妆艳抹」？眼影、睫毛、口红、腮红一个不落。

外加角色动作幅度大，有扭捏做作之感，「男凝」「服美役」的骂声随之而来。

的确，乍看是有些奇怪。

但鱼叔认为，这是主观的美学评价问题，谈不到「性化幼女」的地步。

片中，不只是小女孩，小男孩，甚至是成年人也都有明显的腮红、口红。

导演也对此给出了回应。

因为故事发生于昭和年代，角色有意借鉴了当时的「儿童画」风格，与如今人们习以为常的风格拉开距离。

鲜艳的色彩，既显出儿童活力，也与战争阴影做出对照。

此外，我倒觉得，相比很多人期望中朴实的儿童相，这样的形象更接近小豆豆对自我的理想投射。

黑柳彻子一生未婚，被看作独立女性代言人。

但她曾亲历极端保守的男权社会。

小时候看的书是关于新娘子，梦想也是当新娘，一开始进入电视台只是为了学习如何给孩子讲绘本。

后来历经漫长的成长，才让她成为今天的黑柳彻子。

电影只是如实反映了小豆豆最初的世界。

还有一个争议，是教育公平。

电影将原作情节集中，对小豆豆的家庭有了具象的呈现。

或许也和读者的成长有关，人们更敏锐注意到小豆豆优渥的家境。

一家人住着洋房，身着洋装，早餐是咖啡、牛奶、面包。

原本令人神往的巴学园 ，成了特权阶层的贵族学校。

泰明和小豆豆的友情，变成了富家千金和有钱家少爷的故事。

这让很多人对这个美好故事祛魅，对教育主题也直呼虚伪。

但影片只是如实讲述了小豆豆的故事。

黑柳彻子的成功确实离不开家庭的托举。

她生于艺术世家，父亲是小提琴家，母亲是散文家，祖父还是鲁迅学医时期的同学。

当年战时，他们一家还因为作风西化，遭到非议。

这也就不奇怪，小豆豆的父母如此开明，在她被退学后不仅不责怪，还积极寻找更适合她的教育环境。

确实，这对很多普通家庭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直到今天，大多数家长对孩子的期望只有按部就班好好学习，找个好工作。

热情好动的小豆豆放到今天的教育环境中，更可能被送到杨永信的矫正学校。

不过，这也不能抹杀巴学园教育的成功。

巴学园校长小林宗作，至今都是公认的伟大教育学家，还在给今天的教育者指明方向。

国内也有很多幼儿园、低龄学校模仿巴学园的教学模式，亦不乏成功案例。

当这样的教育成果只能在少数人身上显现时，不是说这样的教育不可取，而是说明了，教育是需要几代人、全社会的共同努力。

黑柳彻子的一生也是最好的证明。

因为童年时的「好动」「古怪」又被好好呵护，她成年后亦对生活未减热忱。

毫不畏惧地闯入由男性主导的电视业，立足脚跟。

早早意识到，女性不必非得结婚生子，便将所有热情投注到在自己热爱的演艺事业上，越走越远，成就了日本电视界的传奇。

她的经历也让我想到谷爱凌，还有《热辣滚烫》之后的贾玲。

她们被推举为女性榜样的同时，也都遭到类似非议。

很多人将她们的成功归因于特权阶层的便利，认为这是普通人很难借鉴的，也因此不值得推崇。

但真的是这样吗？

固然，她们的成长路径无法复制，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的故事于普通人没有价值。

很多女性受谷爱凌的鼓舞，也尝试更多运动，学会挑战自我。

曾饰演小豆豆的满岛光也说，她从小就被小豆豆激励。

《窗边的小豆豆》的畅销，以及动画版的口碑，都说明了童真、纯粹、个性和勇气都是普世的，是不受经济条件所限的。

呼吁更好、更公平的教育，和追随女性榜样，实现更好的自我，从来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