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小时的《地久天长》,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词:委屈。这种感觉,在浩浩的一句话中,已经达到了巅峰。二十多年的沉默,从最深的痛楚,到最后的温柔相望,非但没有让人动容,反倒像是一记重锤。
影片描述了从八十年代初期到二十一世纪初期的中国几户人家的喜怒哀乐。至于故事的主要内容,主要集中在姚俊三次失去儿子的痛苦上。在小说的开头,军丽云一家曾经与英明家的同事、新建两家的感情非常好,三家人都是一家人。刘星和沈浩都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两人年龄相仿,出生在同一个地方,父母立下了终身的誓言。但是,贤惠的老婆海燕却因为家庭经济上的需要,怂恿丽云堕落第二个孩子,终生不能生育。数年之后,因为沈浩的事情,姚俊失去了他最疼爱的儿子刘星。耀军和丽云被一只命运之手的影子所包围,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这块悲伤之地,向南方进发。
多个角色或悲或乐的生活体验,在时间与空间的转换中产生了情感上的转折,一起描绘了一批被政策变迁所深深刺痛的一代人。而电影中的角色的发展,则是电影在解构社会的一个进程,一个快乐的家族可以得到改革和发展的好处,而一个倒霉蛋的权力和发展,却被时间慢慢地抛弃了。很明显,《地久天长》是一部相当有技术含量的小说。
一方面,剧本的写作与角色紧密相连。推动电影向前发展的动力在于表现了角色在不同时期的人生和人生的巨大差异,同时也体现了主人公们自己的复杂情感,而每一个视角都是以“大年代里的小角色”为主线进行的。在严打、计划生育、国企改革等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下,所有人都是一颗仁慈的心,但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充满了痛苦和纠结。
而三十余年的时空因素与内蒙包头、福建、连江县的地域差别,则成为打破影片结构的一个重要因素。例如,在影片的一开始,沈浩想要将刘星拖入水中,这是在内蒙包头拍摄的场景。随着刘星的突然死亡,画面很快就回到了福建的连江县,王源的义子刘星也出现在了这艘游轮之上。连续不断的插叙、倒叙,如同浪潮一般,将电影中的角色洗得干干净净,让观众产生了强烈的沧桑和戏剧性的转变。
电影放映结束后,导演说:“如果你有足够的时间,那么你的人生就会充满变数。”人的生命就像是一部无穷无尽的戏剧,在生老病死的同时,也蕴涵了真实的力量,而这部影片又将它压缩到了极致,就像是四个不同的时间点,每一次吃饭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地久天长》的头两个多钟头,一直都是相通的。在此进程中,其逐步形成了一种凝聚和威慑的能力,并形成了一个由其所处的历史环境和个人体验相互融合的历史脉络。而这样的安排,也让电影在三个钟头的「回归故里」里,出现了几个「深潭爆炸」,让观众对他们的团聚与分离以及最后揭开的事实感到惋惜。
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身处其中的小角色,都有可能成为“有故事的人”,只是情节的强弱不同而已。耀军与丽云的生活经验虽然罕见,却又颇具团体的特色。正像人们说的那样,“在这个时间的长河里,也许有成千上万的人是这种家族。”电影里有太多的情节,充满了荒谬和悲伤。就拿丽云来说,她就是被强制堕胎,一辈子都不能生育,在工厂被评为“计生先进”;可是后来,在国企改革的时候,她想要通过各种渠道保住自己的位置,但最后还是被“先进”这个头衔给拖垮了,最后不得不“光荣下岗”。随着时间的推移,主角的人生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给人一种更加真实的感觉。
三十余年间,两个家族的变化,蕴含着一种被时间所束缚的无力。中国的经济在改革后快速发展,而那些对人民产生巨大冲击的政策也在持续地改变着。虽然大部分城市的人民的生存环境得到了提高,但也有一部分人被淘汰了,他们被历史的潮流所伤害。两家相隔二十余年的时间和空间,一段“不说与说”的倒置,却在细微之处组成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循环。缘分和你开玩笑,但你的伤痛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电影才开始关注和反思,经历了一段让人难以忍受的苦难,现在,它可以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