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年春节档贺岁电影真不少,瞅着《你好,李焕英》片名,以为是韩国电影,一看简介方知是贾玲导演的处女秀作品。
年年春晚笑喷观众的小品女王贾玲,如今开拍电影啦,就冲这一点,怎么也得去影院捧个场。
大年初三正逢情人节,于是拉着老公直奔影院,权当过节喽!
影片开头,一个小女孩的画外音响起:在我记忆中,母亲一直是中年妇女的样子。
这句话一下子抓住我的心。母亲年轻时候的模样,我都是在她的发黄相册里找寻到的。
那个叫贾晓玲的小女孩一天天长大,她母亲为女儿一步步地成长操碎了心,早已从一个青葱少女蜕变为日渐憔悴的中年大妈。
对女儿的未来充满期待的李焕英,总和旁人的孩子作比较,女儿的不成器总让她感到万分失望和焦虑不安。
这样的母亲怎能不衰老得快呢?
贾晓玲虽然没有成为让母亲引以为傲的女儿,但她绝对是李焕英温暖的小棉袄,她坐在母亲自行车后座上,紧紧贴着母亲的后背,和母亲一起畅想未来美好的日子,安慰母亲一颗失落的心。
母女俩一路骑,一路欢歌笑语,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却生生截断温馨的时光。
原来,意外不需要等到明天,瞬间就发生了。
贾晓玲在母亲弥留之际,哭得痛彻心扉,迷迷糊糊中,她坠入一场梦境。
在梦里,晓玲见到正值妙龄的母亲。如花似玉的李焕英身材苗条,朝气蓬勃。
晓玲惊艳之中混杂着深深的内疚,母亲是为养育她,而耗尽心力变成黄脸婆的,她要竭尽所能,为母亲策划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生轨道,让母亲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物质匮乏、女排精神、工厂庞大的工人队伍,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经典画面夹着怀旧歌曲向观众扑面而来,太有亲切感了。而这一切,对出生于1982年的小玲来说,都是陌生的。
但这并不妨碍晓玲成为李焕英的闺蜜。
为帮争强好胜的母亲买到店里唯一的电视机,晓玲不惜扮演一个瞎子,让母亲成为全厂第一个拥有电视机的工人。
晓玲极力怂恿之下,李焕英带着队友参加化工厂组织的第一届排球赛。虽然没有拿到冠军,但年轻貌美的李焕英获得厂长儿子沈光林的青眼有加。
晓玲几度撮合母亲和沈光林的好事,她内心充满纠结,如果母亲嫁给沈光林,未来的路一定光明平坦得多,但那样一来,自己就不会出生。
但为了母亲美好的前途,晓玲决定牺牲自己,来换取母亲的幸福。
然而天意难违,任凭晓玲绞尽脑汁安排母亲的约会,李焕英还是和相恋三年之久的男友结婚了。这男友就是晓玲的父亲。
晓玲抬头仰望灰暗的天空,悲戚地呼喊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没有人能改变过去,纵使女儿有千般孝心,也无力扭转母亲的人生轨迹。
年轻的李焕英为晓玲缝补破洞牛仔裤,晓玲解释说这是时尚,而母亲执意要缝,用她的巧手,在破洞处缝上小猪的卡通图案。
正是此处细节,暴露出一个残酷真相。
少女时期的母亲根本不懂缝纫,那技艺是含辛茹苦养育女儿过程中,慢慢学会的。
晓玲突然意识到遭遇车祸的母亲,已经离开了人世,母亲出窍的灵魂已追随女儿穿越到自己的韶华年代。
梦境中,李焕英和晓玲都心知肚明彼此的真实身份,她们都想着洗心革面,以最美好的形象留在对方的记忆中。
晓玲使尽浑身法术,逗母亲开心,甚至还想靠改变母亲生活轨迹,挽回母亲生命。
李焕英待晓玲轻声细语,整日笑盈盈的,晓玲沉浸在母爱里,如沐春风。
影片中那个帅气威猛的男孩冷特,既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现实,是凭空捏造的大活人。
细细一想,冷特不就是李焕英寻找的理想女婿吗?外貌英俊潇洒,待晓玲温柔体贴,女儿有了冷特陪伴,自己也可安心驾鹤西去了。
李焕英和晓玲在酒馆里温情脉脉的谈话,使母女俩的情感指数攀升到制高点。
谈到对未来人生的畅想,母亲李焕英对晓玲说自己想要一个女儿,晓玲便兴致勃勃地告诉母亲,她未来的人生会如何如何精彩、未来的女儿会如何如何优秀。
母亲李焕英却坚定地告诉晓玲:她并不需要这些,她只希望她的女儿健康快乐。
作为女儿的晓玲听到这些话心情复杂,不住地摇头、无奈地否定,紧接着泪流满面——她为母亲的选择不值,她想说服母亲:你不该对你的女儿没有要求,你肯定不想要一个没有出息的女儿。
她以为她的母亲还未经历过这一切,作出这样的选择仅仅是因为天真浪漫。
母亲越是否认、越是坚持,贾玲就越觉得愧对母亲——“你明明可以过得更好、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哪知道这是走在黄泉路上的李焕英,对女儿未来人生的最后期许呢。
影片结尾,晓玲终于有所成就,她驾了一辆红色跑车,飞驶在高速公路上。母亲李焕英坐在副驾驶座上,和女儿有说有笑,那温馨的场面不正是每对母女都期待出现的相濡以沫吗?
镜头一转,副驾座上空空如也,晓玲渐渐收起笑容,她稳稳握住方向盘,目光如炬,坚定地望着前方的路。
“子欲养而亲不待”,还有什么比这更遗憾的事吗?
晓玲虽心存遗憾,但她明白,母亲以某种形式存在某个地方,她的内心时时能感应到母亲的抚慰和期许。
电影《你好,李焕英》的背后,其实是导演贾玲的真实人生经历。
2001年,贾玲刚满19岁,她终于如愿考进了中央戏剧学院的相声专业。
父母为了给贾玲攒学费,连过年都没怎么休息,就匆匆赶往村里,帮其他农户拉稻草赚钱。
父亲开着小翻斗车,母亲就坐在稻草堆上,谁知道稻草摞得太高,车翻了。
母亲摔了下来,一不小心摔到小脑,当场身亡。
当她匆忙赶回家时,母亲已经在殡仪馆,她甚至没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
母亲去世时年仅48,她的离世带给年少的贾玲难以名状的伤痛,也带给她无穷的力量,面对人生的苦难,发愤图强。
如今的贾玲功成名就,她的喜剧天赋异禀,在春晚的舞台上得到充分释放。
那个胖胖的身材,脸有两个小酒窝的贾玲,给观众带来欢乐和笑声,谁曾想到她的命运如此多舛呢?
贾玲和母亲的这份母女情缘,并不会因为一方生命的终结而结束,而是通过电影艺术形式,永远留在贾玲的心中,也留在所有观众的心中。
愿普天下的女儿都能如母亲最朴实的所愿:“我对你别无所求,只要你健康快乐。”
愿普天下的母亲都能穿上女儿精心制作的小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