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女性在说唱界是“稀缺物种”,但在《黑怕女孩》之前,即便前辈级的女rapper万妮达都想象不到,认同自己rapper身份、希望来节目被看到的女孩,能有近千名。
作者:蓝二
编辑:王子之
版式:王威
《黑怕女孩》最强厂牌争夺之夜,Jinx周、叶晓粤、林凡组成的“日出俱乐部”获得最强厂牌。
而其他黑怕女孩们,也在释放最大的创造力,做出自己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演出,畅快淋漓。
结束也是新的开始——对于国内女性说唱的发展,从这一夜起,她们可能正在扇起一场蝴蝶效应。
身为女rapper,或者说,喜爱说唱正在寻路的女孩们,她们就像是一颗颗孤独星球。在《黑怕女孩》,她们找到了宇宙中另一些“我”,热爱,同频。
这或许也正是《黑怕女孩》希望实现的连接。在竞赛叙事之内,它“官方”促成了一支新的实验性的女子说唱厂牌,而脱离这条主线,几十位在这场旅程中走过一遭碰撞过一回的女孩们,还有许许多多“非官方”的故事正待展开。未来,台面之上与台面之下的合力,将为女性说唱开疆辟土。
《黑怕女孩》在今夏的实验总有终点。在这个夏天,女孩第一次作为一档说唱竞演的全部主体,能够全力地展现着女性在说唱中可以有的力量、可能性与多面性,女性对世界所抱有的敏锐感触,以及区别于传统、更显包容和多元的表达。这些状态,惊喜到了很多的说唱爱好者,并且,有大量的年轻女孩,因为这些人的闪耀,突然发现了与自己印象中不一样的说唱,而纷纷入了坑。
单场微博直播80万+次的观看次数与7万次的互动,不断冲上QQ音乐飙升榜与说唱榜、能够被许多人纳入循环歌单的节目曲目,这些数据与成绩所包含的热情,无一不映证在《黑怕女孩》的实验场中,女性说唱所积聚起的能量,也向整个说唱领域证明女性说唱市场等待挖掘的潜力。
K.A咔咔、卡西恩Cacien、Xigga万文妍、斑比Bambii、Jinx周、脏脏、芮雪等等,这些女rapper的名字突破结界,被放到更多人的视野中,她们的个性、声音、想法得以在千万人中释放魅力,验证了自己的一段成长,也收获了很多的被欣赏。
谁知道,十年后中国最牛的女rapper、厂牌、对手们,会不会就是由此刻开启了长期的竞争与友谊?或者,一些更萌新的人,正由此处被吸引和启迪?
“女孩”绝不弱
人们都说,女性在说唱界是“稀缺物种”,但在《黑怕女孩》之前,即便前辈级的女rapper万妮达都想象不到,认同自己rapper身份、希望来节目被看到的女孩,能有近千名。
这说明,默默热爱与坚持的女孩,远比想象得多;也说明,现实中的黑怕女孩们,除了已经能够崭露些头角的顶尖rapper以外,其他人不说被大众看到,她们彼此可能都发现不了彼此。
这会带来怎样的问题呢?一方面女孩们没有机会和舞台,得不到发展与成长的空间,另一方面,女性rapper们各自如散兵游勇,无法在彼此的融合(厂牌文化)与竞争(Battle文化)中,去实现整体的提升。
如果落回到大众认知上,这就像人们在开播前对于《黑怕女孩》会抱有的片面看法,既然是“女孩”,那恐怕是一档说唱萌新的节目?
结果当然大相径庭,观感超乎地惊喜;并且《黑怕女孩》给我们的一个反差印象是,有超出预料的成熟。
这种成熟,不是指所有来参加的女孩都是成熟、强大的,而是指节目对当下女rapper领域的丰富样态盘点得比较深入,呈现也比较完整,让更多不了解的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女性说唱绝不是为了“女性主义”或“跟风潮流”而从零起步的东西,相反,它已经具备了充足的发展基础,正是需要一个前行的助力和契机。
在《黑怕女孩》中,从18岁到30岁,不同代际的女rapper们都出现了。这其中有比较成熟、实力与才华强劲的女孩,比如叶晓粤、脏脏、赵大喜、大包子DBZ、大笑等,她们中有的人开始创作说唱就有近十年时间,表演经验丰富,对于说唱的理解和自我定位已经比较清晰稳定——比如脏脏就是坚持old school,而大包子DBZ极坚持内容表达。而Jinx周、K.A咔咔、芮雪、斑比Bambii这样的女孩,或许可代表说唱女孩中一批最有冲劲的新力量,她们创作说唱不过三四年,却特质鲜明,很能接受变化也很敢用新思路,往往具有创新的冲击力,成长得也非常快。与此同时,节目里还容纳住了一些年龄很小或者由其他领域跨界而来的说唱小白。
从这样的构成我们可以看到,国内女性对说唱的喜爱可以追溯到比较早的时候,而女性说唱也是一代代在延续的,有梯队有衍变,它有着一个领域发展应有的结构。这样的代际梯队给女性说唱领域同时带来着能力沉淀与创新活力:成熟一些的说唱歌手在为这个领域积累着技术能力、舞台经验、创作资源,打下地基与土壤;而新一代的歌手凭着自己在世界范围内的吸纳,带来新的视野新的方式新的流派新的元素,带来去与时代应和的力量。就像哪怕最萌新、与说唱看起来根本格格不入的奚缘,她以一种看似最不“黑怕”的校园清新风格被这档节目中的制作人和女孩们选择,事实上就是这个整体在对更新的创作力、创作空间的一种接纳和碰撞。
而当这档节目明确地把说唱作为女孩们表达的一个方式,放手给出空间并且主动地创造场域,其实我们可以看到作为女性创作者,她们能给整个说唱领域带来的清新之气。通过集体的生命感知,女孩们不仅能发出命题丰富的女性声音,更能因此同感地对每一性、其他弱势人群、社会问题实现理解与发声。同时,在抛弃刻板传统带来的负重的过程中,女孩们或许比男性更决绝,也因而能够以更细微生动的视角去观察生活,在创作中传达人生之兴、生活之趣。而拥有了更多成长空间、不断走出去的新一代女性,她们还带着更广阔的思维在看星辰大海,去关切更终极的世界命题——就比如年轻的胡儆之Jinzy在自己的创作中对未来人类星球命运的探讨。
可以说,在这个传统由男性占主导的说唱圈,女孩们的创作,明显带来了另一个审视世界的广角,为说唱圈带来了向上的新的表达拼图。
成长很“炸裂”
我们说说唱是小众文化,那么女性说唱就更是小众中的小众,这样的状态既很大程度上遮蔽了女rapper的才华光芒,客观上说锁在小圈子中也使得女孩们没有太多机会,在更大的挑战中去发现自己的问题,去获得激励与帮助,实现不断的成长。
因此,《黑怕女孩》为女孩们提供的舞台,除了是令她们有空间展示原来的自己,更是在一次次进阶的挑战中,“逼着”她们去突破舒适圈,做每一个新的尝试,让个人提升,也找到厂牌中的“我”。
在节目从初舞台到三公,再到厂牌四进三入围战、最强厂牌争夺战的主线赛程中,赛制一直在进行变化,比如不断打破厂牌组队,比如让女孩从个人争胜到团队争胜,一个人的生存条件会变得愈加复杂。
这是一个什么逻辑?其实就是在不断打破适应性。
首先,说唱歌手都是很有个性很有态度的,当习惯了自我之后,怎么融入一个团队?这不仅是涉及到常规团体中也会有的个性上的磨合,更是因为说唱的特性,要对每个人的风格、技能有智慧地融合,并要碰撞出火花。
其次,女孩们不能因为适应了、玩得好,就“躲”在一个团队里——这种状态可能会掩盖一个人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节目中,是不允许“停滞”的,评价标准显然更侧重于“创新”“突破”,而不断的变化重组显然就是从机制上去激发这种主动性。
再者,因为厂牌对说唱发展之关键,女孩们从乌托邦走入现实中必然要长久地探索运作厂牌以及在厂牌中发展之道,于是在节目中提前预演和实验。女孩们会自己争夺厂牌发起人的位置,在负重的压力下,去试着完成自己对厂牌的风格定义,探索厂牌的意义与规律。而面临团队与个人双重竞争时,其实也在考验一个歌手能否始终保持自身的创新力,以及找准自己和同伴在厂牌中的最大化价值,实现win-win。
与此同时,副线任务中,去街头路演,来到几个说唱文化浓厚的城市做线下Live House演出,与外来的“大魔王”rapper进行对抗,这些既是在变化节奏、抛出新的挑战,也是在让女孩们去碰撞和思考与主竞演不同的逻辑——比如来自最真实的大众和生活的最直给的反馈,是否认可你?又比如跳出同圈层,你还立得住吗?
所有观众肉眼可见,黑怕女孩们在这一趟旅程中的成长无疑是非常大的。
原本就比较成熟的rapper们,走出了作品和创作的舒适圈,打开视野,扩展自己的可能性。其中非常典型的或许是令rapper们认知到,时下的突破,以及观众的认可,并不依资历来定,每个人需要在自己的坚持、擅长、理想,与自己想在社会中实现的收获之间,寻找自己的平衡点和融合点。比如大包子DBZ,她曾给自己划下很高的风格壁垒,曾经对制作人曾轶可提出的新创作方式有过较大抵触,又在二公组队时一度觉得风格自己不能接受就无法进行创作。也因此,尽管同行的女孩们对她抱有才华上的尊重欣赏,却很多时候无法选择与她合作。而可以看到,随着节目的进展,大包子DBZ确实有在选择“融化”自己,当她带着将音乐做下去的念想,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吸收他人的一些想法和诉求,去做尝试,效果是出乎她自己意料的——就比如二公舞台她加入大笑团队,进行了摇滚的尝试,她个人最终拿到了全场高分。
对于初入说唱的、更年轻的女孩们,这种成长机会就更加难得,我们可以看到奚缘从穿着运动服的懵懂女孩,到跟着卡西恩Cacien尝试“奇装异服”做另类辣妹,再到剪短头发有了一些飒爽姿态——这种外貌的变化,恰恰直观折射了她内心的变化,自信享受音乐乐趣,技能点持续加满。而另一个小孩,胡儆之Jinzy,从“别人家孩子”的天之骄子式状态,到能松弛而真实地表达自己,将自己初入节目时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视的技术,扎扎实实地提升。毕竟,她们是女性说唱的未来时。
此外,非常值得一提的是,节目中四位厂牌制作人带着女孩们每一次从词、曲、电音到服装、氛围、表演全方位地抠作品表演的细节,节目组则以演出舞台级的水准去支持这些作品的完成度,这种对于作品完整性的追求,给女孩们带来的实战思维和经验提升是非常大的。它落在节目中是越来越辣、越来越爆的表演,让观众看得真过瘾,而落在节目之外,也是对女性说唱界一次高价值的能力反馈。
其实从《黑怕女孩》中人们能够看到,由于发展的限制,客观上说女歌手们的整体能力体系确实会不如男歌手完备、成熟,做同等的横向比较是非常不合适的,但是她们令人有信心的状态在于,女孩们都有坚定的想法、成熟的思考、丰满的表达,而在技术能力与经验上,只要有条件,女孩们的努力、成长与积累,不会输男歌手。因此,让她们有机会被更全面地看到,未来拥有更大的舞台,而不是仅仅作为说唱圈中一些“装饰”和“点缀”,让更多人看到在说唱领域女性未被看见的强力态势,认识到她们将成为一方力量,重视这方力量,这正是《黑怕女孩》非常重要的成绩。
在对女性rapper及说唱领域发展的价值之外,《黑怕女孩》非常可贵之处还在于,作为一档发自女性视角、以全女性为观察对象的综艺,它立体地实现了女性价值的实现与传递。这不仅仅是节目全程,女孩们对于多元话题的创作,打通了与更多普通女孩在现实、成长、自我与理想上的共鸣;它更是,在一个传统男性领域,让女性的奋斗有意义,让女性在其中可以大声量地表达,让女性正在实现的突破被看到,这本身就带有极大的实践与启迪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