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消防，人们自然联想到火灾。消防电影便是以消防人员防止、扑救火灾为核心内容的影片。它包含消防人员与火灾两个必要元素。根据消防电影是以消防人员为核心进行叙事还是以火灾为核心进行叙事的不同，消防电影具有“火场叙事”与“日常叙事”两种叙事模式。《逃出生天》、《救火英雄》、《烈焰危情》等粤港出品消防电影即为此两种模式提供了范本。

一

《逃出生天》、《救火英雄》属“火场叙事”类消防电影。“火场叙事”是消防电影最常见的叙事模式，它往往以一场灾难级别的火灾为中心，围绕火灾发生发展及扑救的过程表现消防队员在火灾现场灭火救人的英勇行为。营造火灾现场感、展现现场危险及消防队员灭火救人过程是此类影片的核心。此类电影也是火灾题材的灾难片，但火灾题材灾难片中还包含有只有火灾及受灾者、没有消防员参与扑救的自然灾害类火灾（如火山爆发），而此类型并不能归入消防电影，因此“火场叙事”消防电影与火灾类型灾难片并不能等同。

灭火救人是“火场叙事”消防电影的核心任务，消防员便是承担此任务的英雄。此类型电影会着力塑造消防员的英雄形象，突出他们面对危险勇敢无畏的精神。无论是《逃出生天》中的大军与阿强兄弟，还是《救火英雄》中的何永森、游邦潮、培总与海洋，消防员都在烈火面前勇往直前，为救人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消防员在火场中一波三折的救援过程是“火场叙事”消防电影的叙事重点。为此影片常常会选择发电站、高楼等容易发生大型火灾的地方作为事故发生地，以电影特效制作出的具有视觉奇观性质的火灾场景，让灾情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方式愈演愈烈，更常常设置消防员的亲人（往往是孩子）因巧合留在事故现场，成为受灾者。如《救火英雄》中的发香港侦探电视剧2019电站的火灾曾一度被灭，消防员离开后又再度燃起，而留在现场的就有游邦潮的儿子。这些设置加强了影片的紧张感，渲染出生死攸关的氛围。

消防电影还会注意向观众提供一些消防知识。如《救火英雄》开始便以字幕形式表明了浓烟的危害，真实火灾中浓烟才是消防员真正的敌人，浓烟杀人的比例远高于火。影片中的对火灾现场的表现也是烟重于火。《逃出生天》更在消防员带民众逃出着火大楼的过程中告知了观众大楼的隔火层是火灾中最安全的地方等知识。

二

“日常叙事”的消防电影并不多见，广东司肇新导演近期执导的《烈焰危情》将镜头聚焦到了消防人员的日常防火工作之中，对消防电影的“日常叙事”进行了探索。

相比“火场叙事”以大型火灾为核心，英雄式、奇观化的表现方式，“日常叙事”的消防电影显示出如下特征：

一是叙事重心由“消”到“防”，重点呈现消防人员工作的日常。我国消防工作的方针是“预防为主、防消结合”。城市消防工作除了一线消防员的训练、救火、救助市民等，还要帮助及监督广大市民和单位做好消防安全，防止灾情发生。《烈焰电影总排行榜前十名危情》在开头以救助轻生女孩、扑救火灾勾勒出一线消防员“消”的工作后，便随着主人公李德勤的岗位调动将镜头转到了“防”的工作上。一个个单位的走访检查、教育、监督整改成为李德勤工作的主要内容，而其监督火灾隐患严重却又拖延整改的东大百货商城老总范有为进行整改的故事也就成了影片的叙事核心。

二是人物形象由英雄转向了常人。片中的消防人员褪去了火场上的英雄光环，但专业性、原则性与责任心缺一不可，同时还具备了生活感。影片从多方面塑造了李德勤的形象。工作上，他面对火灾冲锋在前、不惧危险，转岗后面对市民，他既坚持原则、毫不放松，也积极帮助市民解决困难。生活中，他对女友关心体贴，还有点“耙耳朵”。这也令他在工作与生活发生冲突——发现范有为是他未来岳父时一度手足无措，表现憨直笨拙又可爱。多侧面的表现令人物丰满鲜活，可敬可亲。

三是叙事风格由惊险紧张转向轻松有趣。影片开头是消防队救轻生女孩，虽是紧急事件，但女孩的四川方言和轻生不忘找帅气男友的执着充满喜感，奠定了影片的轻喜剧风格。影片的喜剧性在李德勤初次上门拜访岳父母家时达到高潮。李德勤按女友给的地址带着大果篮上门，门开后却见到了一直未完成整改工作的范有为，以为找错门的李德勤马上切换工作模式，对范有为一番批评教育，临走还不忘拿上大果篮。待到下楼核对地址，发现范有为竟是未来岳父时，其尴尬处境已令人忍俊不禁。看到他为完成女友交代，小心翼翼把大果篮举在胸前，努力挤出笑脸，重新敲门入户试图讨好刚刚被自己教训过的岳父时，观众更是爆笑不已。轻喜剧风格弥补了影片“日常叙事”的平凡琐碎，加强了影片的吸引力。

四是场景表现由注重视觉奇观转向注重内在张力。相比“火场叙事”消防电影惊心制作的的火灾视觉奇观，“日常叙事”消防电影中的火灾规模要小许多，但这并不意味着影片缺乏令人倍感紧张的视觉场景。《烈焰危情》中，真正的危机时刻在后半部分，因隐患严重，东大百货被停业整顿，范有为让商家抢在停业前进行促销，吸引了上万人蜂拥前来，而此时大楼空调负荷过重，火警悄然而至。面对危机，李德勤既要扑灭初起的火情，又要说服范有为停止营业，还要设法让群众有序疏散，更要通知消防队出警以备抢救。此段场景以交叉蒙太奇处理，张力十足，引人入胜。

两相比较，“火场叙事”消防电影无疑冲突更激烈、人物更英勇，场景也更壮观，但其内容终究是人们并不希望在生活中遇到的灾难。《烈焰危情》般“日常叙事”消防电影的出现提醒了人们：“消防消防，首先是防”。只有做好消防的日常，才能避免现实的“火场”。

（作者为广州大学副教授、广东省电影家协会评论与交流委员会主任：周文萍）

转载自：学习强国2021-5-2 “火场叙事”与“日常叙事”：消防电影的两种叙事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