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小长假,正是踏青时。
相信很多人已经计划好了旅游出行,也有很多人打算在家休养生息。在这个“足不出户,行万里路”的年代,宅在家中也能来一场云旅行。近日,旅行慢综艺《恰好是少年》获得了较高关注度。不仅在微博热搜上舞出圈,还在豆瓣收获了8.7的高分。
它集结了董子健、刘昊然、王俊凯三位艺人,聚焦于他们一路向西南的放飞之旅。自驾游、DIY攻略、公路真人秀……每一个元素都吸引着梦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观众。
01
《恰好是少年》的特点是:无剧本。简单地说,就是把当家作主的权力交给三位艺人。去哪儿?住哪儿?吃什么?玩什么?全由他们自己商量着拿主意。这既增进了节目的真实感,还减少了我们司空见惯的剧本感。和其他以互撕博看点的综艺不同,《恰好是少年》的氛围可以说是:Love&Peace。
董子健、刘昊然、王俊凯私下交情很好,相处模式非常和平。和生活中的普通老友一样,他们在商议出游计划时有商有量、互相迁就。王俊凯说出了三人的心声,“这档节目对我而言不是工作,是生活,我就想和你们两个一起出去玩儿。”
定好川西—云南—海南的旅行方案后,他们决定每人负责自己想去行程的事宜安排。
老友结伴出行,少不了几番嬉笑怒骂。因为对彼此相当熟悉,所以互怼起来总能直击“要害”。
除了策划权,节目组还“让渡”了导演权和摄影权。于是,《恰好是少年》中有不少主观镜头,皆由三人拿着手机镜头拍摄。握有手持镜头的他们仿佛化身野生UP主,不断分享沉浸感十足的Vlog,直男怼脸式拍法看起来很接地气。
没有剧本致使真实状况频发,无意间贡献了不少意料之外的名场面。比如节目组驾车跟在三人车后,结果跟着跟着——诶车呢?原来后出发的节目组苦兮兮地跟丢了。
在鱼子西时,三人居住环境较为艰苦:卸妆棉,没有!脸盆,也没有!这可难不倒他们。卸妆棉被撕成了两半,还好脸小,半张够用了。把垃圾桶洗洗涮涮一下,当个人投资电影盥洗盆用 ,一点儿也不碍事。
又如刘昊然心心念念去理塘找丁真,但因没提前协调时间,终归是没见上面。巧的是,当晚丁真直播时,恰好骑了那匹被刘昊然摸过的小马。小马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无剧本的《恰好是少年》捕捉了旅行中的意外之喜、无心之失、苦中作乐,增添了几分未经过粉饰的粗粝真实感。
02
走过海螺沟和鱼子西,一行人在最新的一期里来到了大理和香格里拉。来到云南吃什么?当然是过桥米线。干饭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董子健灵机一动,打开手机,开始看《名侦探柯南》。
不愧都是氛围组成员,为了营造气氛,他们还拉上了窗帘。
看这一个个废寝忘食的样子,不就是追剧拌饭的你我吗?
来到香格里拉后,他们遇见了当地的转经筒。二话不说,开始排好队形转经筒。都使上了吃奶的劲,经筒才开始缓缓转动。
天黑地滑,经筒难推,董子健不慎滑了个屁股蹲儿,紧接着,王俊凯也跟着脚底踩了滑。
但这些阻挠让他们越挫越勇,推了一轮又一轮,最后总算是推得呼啦啦转了起来。回到香格里拉的青旅后,少年们开始和老板唠嗑。谈到老板二十多岁时辞掉了上海的工作、来到香格里拉开店。他们也开始触景生情地探讨,兴趣是做一件事的源动力。但比起老板的随性生活,他们的生活少了一些无拘无束感。
之前的旅程大多展现得是少年们沙雕中二的一面,但其实他们也有生活中的各种烦恼。平日里哈哈哈一片,难以找到吐露烦恼的机会;但三两好友围炉夜话,便是倾诉烦忧之时。董子健坦言,自己一直有被禁锢被束缚的感觉,但施压者其实是他自己。差不多有两年时间没有拍戏,陷入了自我怀疑的瓶颈期。
刘昊然则难以在明星艺人和公众人物之间找到平衡感。到底是选择个性,还是中庸?他找不到答案。在种种矛盾的困境中,他试图找到真正的爱好来充实自己。
王俊凯则苦于无处不在的私生饭。过于狂热的粉丝跟拍、偷听、骚扰等一系列令人窒息的操作,挤压了王俊凯的私人空间。
03
三人的烦恼不是个例,而是折射了娱乐圈普遍存在的共性问题。对于年少成名的董子健而言,演艺之路还算顺风顺水,塑造了不少经典角色:19岁在《青春派》里本色出演高中生,21岁在《少年巴比伦》里演年轻厂工,在《德兰》中颠覆出演藏区信贷员,22岁和贾樟柯合作《山河故人》。
但越是业务能力强的艺人,越容易陷入职业瓶颈期,觉得突破不了既往形象,不能创造新的人物。激流之上的董子健,停住了脚步,在2016、2017两年内没有接拍新作品。
其实这种倦怠期心理很好理解,很多演员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在煎熬时刻困住脚步、畏葸不前。胡歌在接受采访时,谈及《琅琊榜》爆红后他暂时退出娱乐圈的过往,他解释道其实是为了沉淀下来、学习深造。胡歌认为:“如果要继续做演员,那必须不能重复。想要获得创造型的快乐,就要不断尝试新角色。”因此,他挑战了有别于过往形象的“周泽农”一角,并助《南方车站的聚会》获得了成功。演艺事业的瓶颈是如何造成的呢?白宇一针见血地指出,“流量背后终归是演员本身。事业瓶颈期就是演技瓶颈期。”从《镇魂》后的沉寂到《沉默的真相》的爆发,白宇确实走出了画地为牢的窠臼。其实,董子健所说的“迷茫期停了两年没拍戏”不是逃避,而是修整。结婚生子带来了新的人生阅历,董子健也慢慢成熟起来,脱离了“青涩高中生”的框架,挑战了更多角色。《大江大河》里颇具经商头脑、在时代巨流中发展商业帝国的杨巡;
《流金岁月》里婚前深情真挚、婚后暴露渣男本性的富二代谢宏祖;
《刺杀小说家》里在现实中颓丧宅男、虚幻中热血中二的双面空文。
虽然接戏频率慢了下来,但这一系列角色都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为了诠释好这些角色,董子健下了不少苦功。拍《大江大河》,他提前下乡去体验生活,和农民同吃同住以便观察如何塑造人物角色;拍《刺杀小说家》,他训练了3个月动作戏,暴瘦了整整40斤,带伤完成上山下水的戏份。
也正是因为顺利走出瓶颈期,他才能用最平淡的语气在《恰好是少年》里谈曾经的困惑。
这份豁达与底气,不禁让人想到董子健数年前的星空演讲。“我喜欢的是演戏,我希望的是演好了戏,名利自然跟来,而不是去用各种曝光、炒作、绯闻追名逐利。如果只是去追求名利,我会看不起我自己。”如果说董子健是在以过来人的姿态讲述烦恼,那么刘昊然就是以局中人的心态倾吐困惑。他对于个性化和非个性化的迷惑,折射了艺人的两难困境。艺人需要有个性吗?似乎是需要的,特立独行是魅力的一种。艺人能太有个性吗?不行,这意味着不够安全,容易脱离控制。这种矛盾性表现在艺人的微博内容上。一方面,粉丝不喜欢艺人的微博全是官方广告,另一方面,艺人若是表现个性的生活,又会被诟病是“放飞自我”。在和粉丝双向沟通上,刘昊然比较有自己的想法。他完全没有偶像包袱、发出最直男最粗糙的座机自拍;坚持向好友董子健送着一年一度的生日祝福,并搭配各种与精致无关的照片;偶尔童心大发,发着从小爱到大的奥特曼和乐高。
他的微博倒没有成为商业宣传栏,而是毫不吝啬地向粉丝展现了生活的点滴与棱角。媚粉式营业法则一直是他比较抵制的,被粉丝喊“老公”也会露出无所适从的表情。2017年,刘昊然出过一本名为《有风》个人随笔。里面写道:“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骑车的人,成为一个见风者。作为一个演员的好处,就是能够得以透过他人的命运,去蜕变、触动和开启。”从《北京爱情故事》拿下北影节新人提名,到《最好的我们》让“余淮”一角变成万千少女心中的白月光,再到《妖猫传》里惊鸿一瞥的少年白龙……刘昊然的业务能力一直在不断提升。他想做一名好演员,而不是吃短期红利的流量明星。他也一直在瞬息万变的娱乐圈里保持着珍贵的少年个性,不愿盲从也不想随波逐流。但如今的娱乐圈环境,的确在把明星商品化,以精准计算的人设将其包装成完美商品,不断压缩蚕食着刘昊然们的个性化与鲜活性。这也是刘昊然在《恰好是少年》中灵魂发问的根源所在。保持个性、保持初心,向来不是一件易事。
只希望他能像随笔集里写的一样,“外面的节奏像是风一样吹着你,你别跟着风跑,虽然会跑很快,但容易摔倒;顶着风走,又很累;最好的状态,在风里站住,你走的每一步是你想走的。”较之两位朋友,王俊凯的烦恼似乎在短期内是无解的。
提及私生饭,他无可奈何地说,“我其实对于私生饭从最开始特别无语,到后来特别生气,到现在依然不理解。”
私生饭,指的是行为极端、状态疯狂的艺人粉丝。他们经常偷拍偷录艺人隐私,带来极大的困扰。艺人,苦私生饭久矣。打开微博搜索,不难看到数位艺人对私生饭的无奈和谴责。
他们会买到艺人的身份证号,提前帮他们值机,在飞机上随意换位置以坐在艺人身边;半夜给艺人狂发短信、狂打电话,扰乱他们的休息;戴着录音笔、摄像头等全副武装的装备,深入艺人的酒店偷拍,跟踪他们的车……倘若有艺人和私生饭当面对质,后者只会一脸无辜地说:“因为喜欢你啊。”研究粉丝文化的著作《文本盗猎者》中谈及粉丝(Fan)一词的起源,“是疯狂的缩写形式,拉丁语词源为fanaticus……因无节制的信仰而极度热情狂热的人。”私生饭的实质是“以爱为名”的骚扰,为了满足自己的窥私欲,把艺粉关系变得更加畸形。王俊凯的工作室也曾撰文抵制私生,提倡“喜欢他的朋友能彼此尊重、互相理解,共同维护良好的秩序”。
私生行为虽侵犯了艺人的隐私权,但想彻底取缔私生饭亦非易事。大多数情况下,良好秩序依靠粉丝自身建立的道德感和边界感。《恰好是少年》借少年的烦恼,揭开了晕轮效应下的纱幔,袒露了他们真实的困惑。但他们都勇于去面对烦恼、拥抱烦恼,试图找到两全的解决方案。正如节目的英文名——“Oh youth”。只要还年轻,就有克服一切的勇气。人生的一万种可能仍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