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唱经典领域,腾格尔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61岁的腾格尔获称魔改第一人,乐坛灭霸,为了一首《天堂》,要来扫荡整个华语乐坛。
说来神奇,只要听他的翻唱,歌迷会魔幻般被带偏调调,不由自主忘记原唱。大家一致公认腾格尔的翻唱,有毒。
说起腾格尔的翻唱,要回溯到2017年,他与张韶涵的碰撞。
综艺中,张韶涵和腾格尔彼此翻唱对方的成名曲。
张韶涵唱的《天堂》,虽然融入很有新元素,不过歌曲本身并没有太惊艳之处。
等腾格尔带着《隐形的翅膀》一亮相,瞬间嗨翻全场。
原唱情感重点在励志,像一只受伤掉队的孤雁,顽强不屈追队,伤害和抵抗都是进行时。
腾格尔的翻唱负隅顽抗成了过去时,唱的是历劫后的嘚瑟,少了与灾厄搏斗的艰难,多了穿越暴风雨的畅快,硬生生掰弯这首歌的情感基调。
这哪还是受伤的雁,分明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在草原上瞎溜达的鹰。
经腾格尔魔改的经典不只这首。
周华健的《花心》,是看对方在爱情沼泽中沉沦却无能为力的煎熬,经他魔改成了劝兄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豁达。
木小雅的《可能否》,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地执着和坚守,经他魔改成了炫耀草原没有南墙,就算有也要开着吉普去推倒。
甚至柔柔弱弱的蜗牛,都被他轻松带出软体动物界,要去跟斗牛这种硬核动物做兄弟。
网友调笑腾格尔的《日不落》是日不敢落,《卡路里》是卡沟里,《一帘幽梦》是卷钢帘……无论歌曲是什么调,大爷都能把它掰弯成滑稽的草原硬汉风。
这让人不禁困惑,为什么腾格尔会有如此魔改的神力?
其实,经腾格尔魔改拥有唤醒力量的音乐,情感内核正源于他出走半生,饱尝人世凄风冷雨,最后仍然选择赤心追少年的不羁和洒脱。
人生海海,在浪头和浪谷颠簸之后才发现,最难也最重要的,是豁然对待生命。
人生不向花前醉,花笑人生也是呆。
活得通透的人,生活不是没有凄苦,而是经历过凄苦,还愿意笑对人生。
体味过最挚浓的深情,也感受过最残忍的凉薄
1960年,腾格尔出生在内蒙鄂托克旗,上面有四个兄弟姐妹。
父母分身乏术,只能将刚出生的腾格尔送给外婆照顾。
腾格尔跟着外婆过起游牧生活,逐水草而居,在辽阔的天地间肆意疯长。
童年的生活中,外婆无疑是那个最宠爱腾格尔的人,这让腾格尔调皮得无法无天。
有一次,舅舅来看望他们时,实在受不了腾格尔的闹腾,给了他一个耳光。
外婆炸了毛,她一直冲舅舅发火,那天别说蒙古族待客必备的奶茶了,外婆连口水都没给舅舅喝。
到了入学年龄,每次腾格尔去学校,外婆都拄着拐杖去送他。
去学校要越过几座沙丘,在沙地上行走格外费力,年迈的外婆倔强地走到实在走不动了,才嘱咐腾格尔自己往前走,她就立在沙丘上,目送外孙。
不记得有多少次,腾格尔已经走出老远,回头望,外婆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依然粘在沙丘上。
在腾格尔的整个童年里,外婆就是他的守护神,无论腾格尔捅多大的窟窿,外婆都能帮他补圆。
溢满的爱总会让人有恃无恐,腾格尔虽然去了学校,学习却一塌糊涂,调皮捣蛋,让父母和老师双双头疼。
12岁那年,外婆离开人世,腾格尔的守护神走了。
如果一直有人宠着谁愿意长大?所有的成长,都是从没人惯着开始的。
外婆走后,腾格尔一夜转性,他开始发奋苦读,一年之后顺利考上当地最好的中学。
可惜好景不长,腾格尔又闯祸了。
13岁那年,跟同学瞎胡闹时,腾格尔称自己是某位伟人,在那个年代里,这是很严重的问题。
校长板着脸让他叫家长,腾格尔意识到自己闯了弥天大祸,没了外婆的庇护,肯定会被父母毒打,还要连累家人,绝望的他想到了自杀。
去跳楼的路上,腾格尔被哥哥救下来,快乐的中学生活戛然而止,老师和同学们开始无视他的存在。
腾格尔想好好表现,他积极举手回答问题,老师不咸不淡叫他起来回答,等他说完不给任何反馈。
为了引起老师注意,腾格尔还赌气请假,老师却从来不问理由直接批,他在不在都无所谓。
同学们也开始疏远腾格尔,他成了学校里的透明人,再没有比无视更折磨人心的。
对腾格尔来说,学校不再是知识的殿堂,成了他生命的牢笼。
腾格尔感到绝望,频繁请假逃学,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是要废了。
困顿于这样的现实,腾格尔又无力改变,若那时候让他唱《隐形的翅膀》,肯定不会有今天魔改后的淡定从容。
约翰.肖尔斯说:“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对腾格尔来说,归来的方式是换种活法。
事业红出天际,贪杯毁掉人生
多年之后,腾格尔接受采访一直强调,姐姐是他的贵人,是他人生的伯乐。
把腾格尔带出中学牢笼,并帮他找到人生事业的,正是姐姐。
1975年夏天,内蒙艺校来鄂托克旗招生,姐姐替他报了名。
为了弟弟前途,她东奔西走操碎了心,腾格尔能过关,姐姐功不可没。
腾格尔的父母虽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民族歌手,但他从未想过以此为业。去艺校应选时,腾格尔什么都不会,是零基础参加考试。
说起来恐怕没人相信,腾格尔能被录取是靠颜值。
和后来的放浪形骸不同,年轻时的腾格尔也是标准草原帅哥一枚。
腾格尔的长相很有民族特色,狭长余罪的亲生父亲刚毅的眼睛,立体有型的鼻子,天然带笑的口形,再加上挺拔遒劲的身姿,一看就很蒙古族。
凭出众的外形,腾格尔顺利被老师招进舞蹈班。
进入艺术学校后,腾格尔很快又迎来新的难题。
学习一段时间腾格尔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舞蹈,而且舞蹈班每天早上5点就得起床练功,他是身心俱疲。
腾格尔忍不住跑去教务处求救,学校很开明地同意了他的请求,把腾格尔调去学三弦。
腾格尔的听力特别准,钢琴按下某个键,他能迅速捕捉到那个调,一听就能唱出来,一弹就是那个音。
改学三弦后,腾格尔如鱼得水,成绩一日千里,飞速提升,很快在同学中展露头角。
三年学满,腾格尔被学校留下来当老师,教三弦。
1979年,学校又安排他到中国音乐学院进修,也是这次去顶级音乐学府的进修,彻底改变了腾格尔的人生航向。
中国音乐学院人才济济,在这里腾格尔找到了差距,也更清晰地捕捉到了优秀人才的追求方向。
腾格尔跟着同学们一起备战高考,第二年顺利考入天津音乐学院,成为家中第一位大学生。
1986年刚毕业不久,腾格尔参加第一届“孔雀杯”青年歌手大赛,演唱由自己作词、作曲的《蒙古人》,一鸣惊人,草原上又多了一颗耀眼的巨星。
当年的腾格尔有多火?可以这么说,说到蒙古歌手,大家想到的第一人一定是腾格尔,让内蒙人自己选歌手,他们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同样是腾格尔。
而且腾格尔是火遍两岸三地,是第一个去台湾举办个人演唱会的歌手,台湾报刊称他“刮来了强劲的西北风”。
事业大红大紫的同时,腾格尔又迎来甜蜜的爱情。
1988年,腾格尔与哈斯高娃,那个号称斯琴高娃之后内蒙的第一女演员,步入婚姻殿堂。
一切仿佛志得意满,可惜因为一个戒不掉的嗜好,腾格尔又亲手毁了所有幸福。
腾格尔嗜酒如命,小时候就躲着大人偷偷喝酒,24岁还因为喝酒被母亲拿着皮鞭抽。
上学时囊中羞涩,他为了喝酒不惜卖血换钱,卖完血来不及休息,火急火燎就跑去喝酒吃肉。
事业成功后,腾格尔不买房不买车,把赚到的钱全部拿出来跟朋友喝酒。
他还拉着志同道合的另外三人,成立“啤酒协会”,腾格尔任啤协主席,联合啤协副主席、秘书长和公关,四个人在酒精中沉醉不起。
最后,他喝光了赚来的五六百万,喝跑了深爱的妻子,喝来了沉重的中年危机。
经受生命洗礼,豁达面对余生
1995年,哈斯高娃忍无可忍,坚持跟腾格尔离婚,那年他35岁。
醉生梦死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腾格尔很快发现,曾经取之不尽的银行卡,上面的数额越来越趋近于零。
清醒的间隙,他感到一阵慌张,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彷徨。
卡上的余额越来越小,工作的邀约遥不可及。
人到中年,没家庭、没存款、没工作又没灵感,世界瞬间失去往日斑斓,灰蒙蒙一片。
腾格尔迷茫又失望,找不到余生的出路。
在这段人生最灰暗的岁月里,腾格尔遇到了洪格尔珠拉,那个安静陪他走过低潮期的女人。
也许爱情真有疗愈人心的能量,在珠拉的陪伴下,2000年,腾格尔凭一首辽远与深情并存的《天堂》翻红,再次变得炙手可热,演出邀约不断。
2004年底,45岁的腾格尔老来得女,喜不自禁,他给女儿取名“嘎吉尔”——一个十年前就准备好的名字,视女儿为掌上明珠。
2007年,儿子札班地出生,本来儿女双全刚好凑成“好”字,没想到噩耗同期奔袭而来,嘎吉尔查出患有严重先天性疾病。
得知这一不幸,腾格尔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用心陪伴女儿,为了给女儿治病,他遍寻良医,用尽所有办法。
就算竭尽全力,腾格尔依然阻挡不了死神的脚步。
2010年,嘎吉尔走完了昙花般的人生。
腾格尔把自己冰封在丧女之痛中,含着悲苦缓慢咀嚼,暗自消解。
那之后,他几乎完全消失在观众的视线中,直到有一天,腾格尔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也忘不了女儿,为什么一定要忘记呢?
“既然心里过不去,就别让它过去,人还是要面对生活。”他这样劝自己。
越想忘记的伤痛越忘不掉,既然忘不掉,不如和平共处。
人生要学会让悲苦和时间做朋友,让自己和快乐结友谊。
在过山车般的人生里,痛苦只有比较级,没有最高级,活得洒脱的人,选择不去计较,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
来就迎接,去就欢送。
与其用目光盯紧苦难,不如淡然处之,与悲喜都做朋友,活成人世里的老顽童。
腾格尔正是放开了对悲喜的计较,才能让隐形的翅膀长成钢铁之翼,让撞上南墙变成撞倒南墙,让蜗牛生出铠甲,让心计变成铁骑。
有阳光照耀的地方,阴影总会褪去,人不该蜷缩在阴影里。
有人说腾格尔的魔改,是老艺术家沦为网红的掉价,我却觉得那是真正活明白后的通透洒脱。
以年轻的心态,在暮年学会享受生命,走下神坛,活得像少年一样欢快不羁,真难得。
比起灭掉的乐坛,腾格尔救起的可是人生。
就让我们和这位老艺术家一样,活着的每一天都热情面对自己,饱有心生欢喜的能力,多好。
. END .
【文| 晓鹤】
【编辑| 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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