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一则噩耗,至今令人惊魂未定。
著名日本演员三浦春马被发现在家中上吊自杀。
后被送入医院,但最终还是抢救无效身亡。
年仅30岁。
之后,网上有传他生前患有抑郁症。
虽然还未得到证实,但我们知道,受抑郁症之苦的艺人并不在少数。
比如去年的韩国歌手具荷拉、崔雪莉等。
一个月前,高分神剧《我们的一天》编剧Jas Waters走了。
因抑郁症,在家中自杀身亡。
年仅 39 岁。
她生前的推特也表明了她的煎熬。
很多网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我们的一天》是那么暖心,治愈了无数人。
同样是在不久前,一位浪姐的抑郁症病史被再次挖了出来。
她就是陈松伶。
虽然已经淘汰,但给大家留下的印象颇为深刻。
首轮竞演时,她主动要求第一个上场。
一身爵士打扮,唱起经典老歌《饿狼传说》。
那种自信又淡定的气场,足以让人忽略表演上的瑕疵。
看起来乐观又从容的她,其实曾经患过严重的抑郁症,一度想要结束生命。
陈松伶是香港影视歌多栖艺人。
才 14 岁,就从TVB举办的「叶倩文歌唱大赛」夺冠出道。
但对于年纪轻轻的她而言,读书比闯荡娱乐圈更重要。
家人虽然不阻止她读书,但只要接到通告,就会叫陈松伶放下书本。
甚至用暴力逼迫她出去赚钱。
也因此,陈松伶和家人之间产生了矛盾,还一度闹到了警察局。
即便如此,家人还是没有让步。
陈松伶毅然离家出走,投靠干妈家,一住就是二十年。
在这期间,专心读书,考上了香港中文大学,毕业后才重回演艺圈。
后来接连主演了《笑看风云》《天地男儿》《新上海滩》《金装四大才子》等经典港剧,成为TVB当家花旦。
和古天乐、郑伊健、张智霖都组过CP。
然而到了2005年,噩梦接踵而至。
先是谣言缠身,被经纪人侵吞财产、扫地出门,连吃饭都成问题。
接着又查出卵巢肿瘤,没有钱做手术。
第二年父亲病逝,陈松伶因工作错过了最后一面。
在流言蜚语、挚友背叛、亲人去世和自身病情的多重打击之下,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差点在 2006 年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在她坚强地挺过了难关,来到内地发展,遇到了后来的丈夫张铎。
张铎一个人承担起养家的重任,好让她能够休息疗伤。
陈松伶因为手术而不能生育,张铎就对外界称自己是丁克一族。
就是在丈夫的关爱和支持中,陈松伶渐渐走出抑郁,重新找回了自信。
陈松伶是幸运的,能够勇敢地说出自己的经历。
但有些人则没她那么幸运。
据统计,抑郁障碍的自杀率约为4.0%~10.6%。
超过46%的自杀身亡者死时都患有精神疾病,其中最常见的就是抑郁症。
作家安德鲁·所罗门从自身经历里总结出了一句非常精辟的话:
「抑郁的反面,并非快乐,而是活力。」
有人说,抑郁症就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心理素质差,调整调整就能走出来。
这都是对抑郁症的常见误解,千万别信。
抑郁症不是一种「悲伤的感觉」,而是一种精神疾患。
世界卫生组织2017年统计,全球有超过3.5亿抑郁症患者,近十年来患者增速约18%。
截止到2019年,中国抑郁症患者人数已经超过9500万。
抑郁症就像一场「心灵感冒」,人人都可能患上。
它已经夺走了太多我们喜爱的电影人。
今天,鱼叔想继续这个话题,推荐一部关于抑郁症的纪录片——
《完全精神手册》
这片很冷门,但在釜山国际电影节拿过最佳纪录片奖。
可见质量很硬。
导演叫,想田和弘。
拍过一系列关注社会现实的纪录片,主张排除导演对观众的影响,让观众自己去观察、感受电影中发生的事。
是枝裕和对他评价很高:纪录片中的高超导演。
《完全精神手册》,聚焦于日本冈山一家名叫「冈山合唱团」的精神病诊所。
山本正知博士,是这家精神诊所的创办者。
诊室狭小简陋,只有山本一位医生出诊。
他表面上看起来冷漠无情,但总能一针见血地回应病入的提问,并给出最实际的建议。
比如,有一位病人患了双相情感障碍。
时而极度亢奋,时而极度抑郁。
除了晚上和父母吃饭聊天的时间之外,他都会极度亢奋。
只有和人在一起时,才能冷静下来。
山本医生指出,这种亢奋是源于他没有固定工作,无所事事。
建议病人给自己设定一个短期目标,并且和亲友分享自己的进度。
再比如,下面这位病人患了抑郁症。
最近他想要加入乐队,但又担心自己没办法和乐队成员相处,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和正常人打交道的能力。
于是,他想办一本残疾证,可以得到更多的社会福利。
山本医生建议,尊重自己的欲望,享受音乐才是重要的。
不需要去担心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至于残疾证,如果你对残疾人身份没有抱有偏见,那可以办理;
但如果会影响到你对自己的看法,就不应该办理。
这不仅是福利问题,还涉及到自我认同。
而建立自信对抑郁症患者来说,极其重要。
在「冈山合唱团」这家小小的精神病诊所里,有着独属于病人的小社会。
那些在主流社会中被边缘化的人群,在这里互相安慰,交流日常体会和治疗进展,而不需要担心他人异样的眼光。
诊所还配有一栋公寓,病人可以申请住宿。
山本医生不希望精神科病房上锁,认为那样会给病人造成压力。
在大型医院精神科住院,病人的起居随时处在监控之下,吃药也有人看管。
而冈山合唱团的公寓更像是一处避难所,让病人能在这里放松休息。
新入住的一位抑郁症患者,因为不想住在家里,所以来这里投宿。
她小时候在母亲的冷暴力下长大,母亲方方面面控制着她的生活。
父亲去世后,年纪轻轻的她就担起了养家的重担。
她发现自己患上了抑郁症,开始频繁往返医院。
后来结婚后,丈夫禁止他去精神科看病,于是进一步加重了病情。
她有过一个儿子,丈夫对儿子不管不顾。
她带孩子到医院体检,医生也对她恶语相向。
一天,她和丈夫又吵起了架,孩子哭个不停。
她伸手捂住孩子的嘴,想让他安静下来,却不小心让孩子窒息休克。
一个月的小孩成了植物人,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丈夫和家人都把孩子的死归咎给她,她在谩骂中度日。
离了婚,也还走不出这段阴影。
另一位女病人,因为经常被骂太胖,得上了厌食症。
没有公司愿意要她,山本医生主动邀请她留在诊所的药房工作。
因为感觉到被信任了,女生已经渐渐康复。
山本医生不仅为病人提供诊所内的工作机会,还为他们提供餐馆和牛奶配送工作。
然而山本医生本人的月薪只有每月10万日元(相当于6536元人民币),是所有医务人员里最低的。
但他还经常减免病人的诊费。
诊所在经济困难中仍然继续运行着……
由于不少知名演员得过抑郁症,总有人说,抑郁症是富贵病。
这其实是一种非常错误的认识。
作家安德鲁·所罗门说过了一个研究案例。
研究者在贫民窟做调查,当有妇女来看其他疾病时,研究者会邀请她们再做一个抑郁症诊断,同时提供一份 6 个月的实验协议。
其中一位女士,是7个孩子的母亲。
她曾经有一份工作,但为了照顾孩子,不得不辞职。
她每天盼着孩子们出去上学,她就可以在家蒙头大睡。
为了让自己能多睡一会,她吃了大量的感冒药。
丈夫一直骂她蠢、令人讨厌。她只希望能够结束这种痛苦。
她接受了协议,开始治疗。
半年后,她找到了新工作,离开了虐待她的丈夫,带着孩子们搬进了新家。
她和孩子都比从前快乐多了。
所罗门指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当人们处于贫困环境中时,抑郁症发病率更高,也更严重。」
对于生活一帆风顺的人来说,情绪问题往往能够及时被注意到。
但那些生活本来就很糟糕的人,往往不容易意识到抑郁症已经降临。
因此在低收入人群中,抑郁症实际就像传染病一样流行,却不被重视,得不到诊断和治疗。
它的发病率跟生活水平成反比,跟贫穷紧密相连。
抑郁症不仅是健康问题,更是一个社会问题。
千万别再将它当成是一种矫情,或是一种富贵病。
而忽视沉默的大多数。
我们必须要,正视它的存在。